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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对方交手过,她明明只是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
“意外吧,银裳观音的样貌不过十三、四岁,怎么能有一个五岁儿子?我本也不信,后来在她的住处找到一本册子,里头记录了她采阳返少的秘方。”小鲜肉吐了一口气,可惜没抓到银裳观音,否则就可以证明云贵妃有罪。
“别担心,作恶多端者逃不过下场。”白无常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黑无常摩挲着下巴,半晌后说道:“那丫头模样虽然不差,可看起来就是个傻的,何况才十来岁年纪,怎么能分析得这么精准?”
“我也讶异,好像她亲眼看见似的。”重点是,她居然不害怕、不避讳,剪了衣服就给治伤,正常姑娘逃都来不及了,她居然敢对着男人的luo身大放厥词?
想起她说的话,一抹笑意悄悄漫上小鲜肉的眼底。
白无常看着他的表情,微诧,下一刻抓起他的手细细检查。
“五哥,怎么了?”小鲜肉不解的问。
“六弟,那丫头摸过你的手吗?”
“摸过。”何止手,他全身大概都被她摸透了。
“可是你并没有起疹子。”
是吗?小鲜肉直觉抬起手一看,果真他惊奇的望向五哥,只见五哥对他点点头,笑了。
“七弟,帮个忙,查查那个小丫头的来历。”小鲜肉急道。
“没问题,我会尽快给六哥消息。”黑无常成竹在胸的拍拍胸口。
凌馥双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犹豫了老半天,在阶前坐了下来。
一刻钟前,她偷偷打开小鲜肉家的前门,探头一望,居然真看见程家马车停在自家门前,她赶紧把头给缩回来。
历史没有改变,程家还是在她十三岁这天上门,娘亲还是期盼她能够认祖归宗,成为程家的女儿。
那么,逃得过今日,能够逃得了明天,甚至是一辈子吗?
她可以不理会程家的逼迫,却无法不理会娘亲的执着,一个把女儿前程摆在第一位的母亲,她无法狠下心与之作对,但程家是狼窝虎穴,一旦进入,甭想脱身。
她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说服娘亲对程家和父亲死心呢?
来到这个时代,最辛苦的不是对抗恶劣的环境,不是没有脸书可以刷、网络可以连,而是应对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生活态度与价值观。
她无法向娘亲解释,人生而平等,女儿当自强,也无法让所有人相信,女人除了嫁人、生孩子,还有别的用途。
想到这里,凌馥双一对好看的细眉越锁越紧,下意识轻轻咬着食指。
突地,房门被打开来,白无常和黑无常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发现她还坐在门前,黑无常没好气的问:“你怎么还不走,等着领赏吗?”
她蓦地抬头与黑无常对视的那一瞬间,灵机一动,一个绝妙的主意跃入脑海,惹得她笑得眉眼生辉,整个人突然漂亮起来。
她站了起来,微弯了弯身子,朝房内望去,病人已经躺平,哥哥、弟弟准备离开,意思是,死人复活记已经成局?她的目光再次回到黑无常身上。
“不要这样看我,你以为我是烧鸡吗?”黑无常恶狠狠的瞪着她。
凌馥双一点也不害怕,她学过一点心理学,他的眼神很凶,但颊边透着笑意,肩膀放松,手也随意地背在身后,那不是对自己心存恶意的模样。
“公子真能干,一下子就猜中了,不过不是烧鸡,是烧鸭。”她故意开个小玩笑,与他套近乎,笑得眼睛都要瞇成一条线了。
“你把本公子比做鸭?”黑无常怒眉一横,威力大了一点点。
她还真不知道,在这个年代,鸭也有某种程度的暗示,真是越急越容易出错,她抱歉一笑,不管有没有踩到地雷,先道歉先赢,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何况尽快进入主题才是正道。
“对不住、对不住,小丫头是饿得凶了,胡口乱言,无常公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无常公子?宁熙青的脸色难看了几分,这丫头老是绕着弯儿骂人,他跟她有仇吗?
宁熙研看看自己的一身白与七弟的一身黑,顿时想明白了,忍不住噗哧一笑,但很快的他便止住笑意,问道:“小姑娘,你没离开,莫非是有事,希望我们能够效劳?”
凌馥双扬眉笑开,和聪明人说话真轻松,比起黑无常那个笨蛋莫怨莫怪,人的脑细胞量是无法勉强的。
“请问里面躺着的那位”实验蛙。
“傅子杉,那是他的名字。”宁熙研接过话。
“哦傅子杉。”等等,傅子杉?!她的双眼瞬间睁得比牛眼还大。
前世原主经常捧在手中看的辕朝神捕傅子杉话本,里头的主角就是他吗?!据说那话本是真人真事真实演出
“怎么了?”宁熙研看着她惊诧的反应问道。
凌馥双指指房里,再确定一眼,没想到小鲜肉居然突然转头,恰巧与她四目相望,他那凌厉的眼神,害她的小心肝狠狠震颤两秒。
她连忙把头缩回来,把门给掩上,再打量眼前的两个人,目前看来,三人当中,白无常最良善无害,于是她对着他小心翼翼的问:“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辕朝神捕傅子杉?”
大名鼎鼎?神捕?宁熙研和宁熙青同时皱起眉头,互视一眼,心里有着同样的想法,自家兄弟什么时候闯出这个名号了?
光是替被诬告者讲几句话,帮忙抓几个江洋大盗,就变成神捕?那京城里的神捕不就多如过江之鲫?不过话说回来,倘若六弟隐在这个身分后面,确实可以做不少事。
宁熙研眼里出现一抹光彩,表情神秘地朝她点点头。
“天!我居然救到神捕大人,这算不算建功于朝廷,立福于万民?”凌馥双拍拍胸口,一脸得意。
真真了不起,这种了不起的际遇,只有穿越女才可以享有。
看着自鸣得意的她,宁熙研不禁失笑。“姑娘还没说,在下能够为姑娘效劳什么?”
“哦,方才听你们的对答,我猜,傅神捕若非两位公子的亲戚,定也是知交好友,对不?”
“是。”
“既然如此,虽然不是人人都有受人点滴、涌泉以报的情操,但看在你们身为亲朋好友,而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分上,公子是不是可以稍稍的帮助一下可怜、无助、茫然的小女子我?”
“可怜?无助?茫然?”宁熙青忍不住嗤笑出声,他还真看不出来她哪里可怜无助茫然了。
宁熙研被她勾起了兴趣。“有任何困难,小姑娘尽管开口,只要在下能力所及,定倾力相助。”
“可以的、可以的,只要公子买下我们一家六口。”
“什么?!”宁熙研和宁熙青同时惊呼一声。
“救命之恩,何劳他人还报,五哥,让小丫头进来吧。”傅子杉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
凌馥双心头一震,是实验蛙在讲话?
小说里刚解完毒的人不是会累得昏睡三天三夜,他的精力怎么这么旺盛?难道身为神捕,身体机能与正常人不一样?
宁熙青一笑,眉毛扬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度。“进去吧,有傅神捕亲自报恩,看来你这个小丫头的福分大得很。”
话落,宁熙研和宁熙青相偕离去,留下她傻立在原地。
凌馥双看着虚掩的房门,心头一阵不安,要是她二度走进这间房,等着她的是生门还是死路?
这年代的男人自尊心强烈,他被她剪剪又剥剥,心中的羞愤会不会强过对恩人的感激?
她是俗辣,禁不起吓的,看来她还是另寻蹊径吧,要是真的不行,她可以试着说服张婶、张叔迷昏娘,大伙儿再手牵手、心连心,一起远走高飞。
想到这里,凌馥双脚跟儿一旋,就要往后门走,没想到一颗“石头”撞开房门而来,从她颊边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风,随即落到地上。
惊吓过后,她定眼细看,眼前不远处不会吧,这个败家的,竟然用银子偷袭她?
那银子、根据她穿越不久的经验,至少有十两,是程家一个月给的钱。
想也不想,她弯腰低身把银子捡了起来,迅速塞进怀里,对着房里的人道:“这十两银子就当傅神捕已经报过救命之恩,从此山水迢迢,两不相见。”说完,她迈开小短腿急急往外跑。
开玩笑,原主是他的头号粉丝,她可不是!
“信不信,下一锭银子会直接命中你的后脑正中央。”
飞奔的脚步突然一顿,凌馥双很肯定她这是被恐吓了,现在这种局面,她要往前还是往后?
“还不进来?要我数到三吗?”傅子杉沉声道。
“不必、不必,我进来了。”
她不确定实验蛙为什么非要见救命恩人一面,不过她又不是国际巨星,没那么尊贵的,给人家见见,无妨。
于是,他还没有开始数数,她已经飞快出现在他面前,巴结讨好的冲着他笑。
不过她的笑,大有深意——
意思是,您别杀我,虽然小女子救人的手法不地道,总归是好心肠。
意思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不爱当浮屠没关系,小女子也没想过踩着您的头往上爬。
“说!为什么要把自己一家六口给卖了?缺银子?”
他的口气还是维持在零下五度,表情还是不够香,但是会这么问,代表——一,他听见她和黑白无常的对话;二,他有报恩的意图。
这念头让凌馥双松了一口气,考虑了一会儿后道:“不是真的买卖,只要找个人假扮人牙子到我家里,吓吓我娘,让她愿意跟着我离开,就成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故事很长,傅神捕身上还有伤,不如”
“那就长话短说。”
看着他坚持的目光,凌馥双轻叹,这人还挺霸道的,不过也没差,反正这种破烂事讲出去,顶多是没面子,不会伤筋动骨。
于是她开始讲故事,从老妈倒霉的一生讲起,说自己不愿意进程家,说想要远走高飞的想望,也说自己想编个谎话,让娘亲相信程家没良心,她必须让娘亲对程家彻底死心,必须脱离程家说着说着,她的眼底不自觉流露出一抹哀伤。
才多大的孩子,竟得背负这些,不知不觉间,傅子杉的臭脸出现一条裂缝,从中透出一丝温和,他放软语气问道:“这么做你甘心吗?程家拿走的,是属于你的身家。”
“银子可以再赚,但要是人生走岔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有的时候认赔出场,比陷在泥淖中进退不得、翻腾挣扎,更聪明。”
他反复咀嚼她的话,认赔出场,会是更聪明的做法?
傅子杉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清彻的眼神,沉稳冷静的姿态,依照她的年纪,不该有这样的体悟。
“倘若回到程家,你或许有机会挣回该得的,也能替你娘讨回应得的名分。”
凌馥双摇摇头,原主前世经历过的悔恨痛苦她可没忘记,若她以为能够因为自己是穿越女的身分而改变历史,她就不仅仅是笨了。
她垂眸想了想,轻声道:“我觉得”
“觉得怎样?”
“我觉得人不是莲花,无法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人会被环境污染,心思会因为环境而变坏,没有人喜欢去伤害他人,但被环境逼迫到某个点,就会给自己找到合理的借口去伤人。我不想变成这种人,不喜欢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晦暗,我喜欢干净、正直的自己。”说完,她抬起眼眸与他对视。
傅子杉看着她淡淡的神情,彷佛看见慈悲。“知道了,回去候着吧。”
凌馥双不解的微挑了下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要帮忙还是不帮忙?
回去候着,会候出好消息还是烂结局?万一他的动作比程家慢,她会不会还是脱离不了轮回?
她看看实验蛙,再想想自己,算了,靠山山会倒,怎么也没有靠自己来得稳妥。
她没有吱声,闷闷的起身走出房间,从后门离开。
凌馥双并不知道,这时候的实验蛙已经有足够的力气坐起身,他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再次感到讶异,他的身子被那个丫头从上摸到下,从左摸到右,在她帮他裹伤的同时,分身还不小心被她拂到两、三次,可是他都没有起红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