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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赶紧去追他吧,不知道这阵儿跑哪儿了。”
“不用,我就是追上去玩儿的。我知道是皇上交待他去外面迎那什么戚将军觐见的。”
“戚将军?我师兄!”
听闻戚子俊这就要来,何依落的心里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似乎根本没有做好这就要见着戚子俊的心理准备。可是转念一想,到了阳关镇,就离新叶城不远了啊,自己早该想得到会碰上他的。
自己以前心心念念地想要到边关找师兄,这事情可不就近在眼前了吗?而且,这世上除了娘以外,也就该只剩下师兄唯一一个最亲的人了——想到这儿,何依落才变得期待起来。
在自己房里这么一个纠结迟疑间,已经错过了戚子俊进来的时候,何依落来到肖奕扬厢房门前时,偏巧不巧,迎面就看到了从另一侧来的额吉娜。额吉娜看到她,冰蓝的眸子更加凉意习习。
小喜子正在厢房外伺候着,见到了她们忙上前两拜:“落妃娘娘,宝妃娘娘,是找皇上吗?”
额吉娜将手里的托盘捧了捧,客客气气说道:“喜公公,我给皇上送点刚炖好的冰糖雪梨来。冬天干燥,给皇上润润肺。”
“谢宝妃娘娘劳心。皇上正和戚将军在房里说事儿,要不娘娘您放在这儿先回房歇息,稍后内臣帮娘娘呈进去?”
“不用了,我等等吧。今儿个还没和皇上说说贴心话呢,不见见皇上的面,怕歇也歇不踏实。”
这话,不知道是当真的还是故意说给何依落听的,反正何依落听得心里一股股的酸,只能压抑着朝小喜子说:“喜公公,我不是找皇上的,我来找我师兄。”
“啊,这个……”我的小主子诶,你就非得火上浇油吗?
“我师兄不是就在里面吗?那我也等等,好些日子没见他了,怪想的。”管你额吉娜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说那些,我就是想要你知道,我何依落压根不屑跟你争风吃醋,他肖奕扬算什么啊!
小喜子只能硬着头皮说:“夜里太凉,娘娘您身子骨单薄,这么等着怕着凉了,要不娘娘您也先回房,等戚将军出来了小喜子告诉他一声,让他明儿天亮了去拜见您。”
“不用不用,我就在这儿等他。”何依落这么说着,房门便开了,走出来的正是戚子俊。
戚子俊一身戎装未褪,依旧威风凛凛,瞧到了何依落,他下意识地将眼神一个低垂,欠身微微一拜:“臣见过落妃娘娘。”
余光看到了房内书桌旁端坐着的肖奕扬,而他似乎也正看过来。在这个当间,额吉娜已经捧着冰糖雪梨走了进去。“皇上,额吉娜给您送点润肺的冰糖雪梨。”
眼看肖奕扬微笑起身,何依落涩涩地撇撇嘴,有意提高了嗓门对着戚子俊:“师兄,我好想你啊!你要不来我明儿就想找你去呢!”
戚子俊面色一紧,稍退了一步,不知怎么应答。而房内肖奕扬的脸色已经渐冷,何依落也来不及瞧了,只是赌着一口气继续说:“师兄你会多住些日子吗?我有好多话想给你说。”
“落、落妃娘娘,臣……明日就得赶回新叶城。”
“啊?那你明儿就带我一起去新叶城玩儿吧。”
“小喜子。”——是肖奕扬冰冷冷又饱含压抑怒意的声音,小喜子正被何依落惊得不知所措,听到皇上唤他,他忙不迭的上去应承。
“带戚将军在后面客房歇息。”
“是、是皇上。”
“师兄我带你去,我正好可以和你好好说说话,说到天大亮。”何依落不管不顾,拖着呆愣的戚子俊就走。转身间似乎看到那一抹熟悉的白,劲风般地直要掠过来,伴着“哐啷啷”一阵脆响,何依落硬着头皮加快脚步,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迟疑。
房间内额吉娜瞥了眼地上被肖奕扬撞翻的冰糖雪梨的汤渍和汤碗碎片,唇角微颤,话语间也带着一丝恨意:“这就是你的‘没有一点多余’吗?我怎么看是她对你‘没有一点多余’?”
“出去。”
肖奕扬的嗓音从没这么冰冷过,即使她从未感觉到来自他发自内心的感情,可也没感受过如此冰冷——而这都是因为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带来的。额吉娜心里那股恨,更加无法收拾。
肖奕扬的目光已经从屋外静谧的黑夜中收回,那刚刚难以控制的冷绝也敛去了很多,可对着额吉娜仍旧淡然:“我说,出去。”
额吉娜咬咬唇,终是拔腿而走,肖奕扬才有些颓然地落座在了椅上,那紧握的拳头仍旧无法放开。
小喜子知道皇上很生气,甚至是像一个平常的男人在单纯地嫉妒。可他明明不是个平常的男人啊,他是皇上——这世上还有谁比皇上更大的?他的权威想让自己要什么能没有吗?小喜子心里都替他着急,上去小心翼翼地说:“皇上……要不小喜子去叫落妃娘娘回屋,使唤些侍卫看着她房门?还是命戚将军宿在外面?”
“别管,谁都别管他们干什么!我倒要看看,她何依落能给我干出什么来!”
刚刚那一瞬间“报复”的快感如暴风骤雨般过去后,何依落竟满满地心疼起来。即使就那么硬拖着戚子俊来到了客房,说是要有一晚上的话给他说,却坐在那里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戚子俊怕是胆战心惊地只想要避嫌,便敞开着房门,自己站在门边上,皱着眉头侧目看着她,好久不见她说话,终是咳了两声开口道:“落妃娘娘,您该回去歇着了。”
这好像才提醒到了何依落,让她回过神来,抬头看看戚子俊,竟有些局促起来。随即,这局促的感觉让她自己先不适应了——他是自己打小就喜欢和崇拜的师兄,什么时候需要这么不自然?
于是,她勉强自己笑得很无所谓地道:“师兄,你过来坐下再给我讲讲边关好玩的事呗。”
“这……夜深了,我们独处一屋,不妥。”
“怎么不妥?我们从小到大,又不是没独处一屋过。”
“那怎么能比得了?你现在是皇妃,而我是臣子。即便不是皇妃,放在平常人家,你也是已嫁作他人妇。”
“我不喜欢现在这样……”何依落脸上强撑的笑意散去了,满是落寞。这个落寞的神情是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也许只有在她认为最放心的亲人跟前才不需要掩饰。“我想回家……师兄,我想回去我娘身边。”
“这……这怎么可能。呵,依落你别瞎想了。”
“我就不明白,那个连我面都没见过的国父怎么就想起来把我指婚到皇宫去,如果不是这样,我现在还在同州无忧无虑呢。”
“这……据我所知,国父应该见过你。”
“嗯?见过我?什么时候?”
“你很小的时候,两三岁吧,你一定不记得了。”
何依落茫然摇头。
“国父大人是师父生前的好友,虽然两个人一个在朝廷,一个在边关,却很有些神交。”
“我怎么没听爹爹说起过。”
“你那么小,又那么贪玩,什么时候有兴趣知道这些。”
何依落不满地嘟起了嘴,“要是这样,那国父大人就更不厚道了。既是好友的女儿,还这么害我。如果爹爹在世,一定不希望我入宫去。”
“师父疼爱你,这是毋庸置疑的。”戚子俊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了些,好似也陷入了回忆里,“师父就你一个爱女,就是天上的月亮也想要摘下来给你。也许师父觉得让你入宫为妃,才能让你享受安乐和荣华富贵。”
“我一点也不想要这样的荣华富贵,爹爹他想错了。”
“这……也许吧。又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依落,你以前也经常听师父讲边关打仗的事情,你有没有听师父提过什么……宝藏?”
“宝藏?”何依落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看戚子俊。只见戚子俊突然脸色掠过一瞬间的凌厉——那表情有些陌生,让何依落更加疑惑。
戚子俊略略回头张望了一下屋外的情形,才又走近她,坐在了对面,“师父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或者只是说过什么重要的东西,交待你别忘了?”
“什么?师兄你在说什么重要的东西?什么宝藏?”
戚子俊略带期待的眼神散去,才又变做了一贯的谨慎稳重,“其实是这样的,据说师父早年在边关打仗时,在大巫山发现了一处金矿宝藏,可后来没人再知道那金矿的具体位置在哪里,也许只有师父自己知道。”
“呵,我真没听过。师兄,你在找它?”
“不是我在找,是所有人都在找。”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