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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李卓杰急问道。
“这次掘墓大盗的事你会怀疑天宇,我其实并不讶异。诚如你所言,他确实在外头欠了不少赌债,而且都已经还清了,不过,就我的了解,周家目前的经济大权仍然掌握在爷爷周本福手中,而他管钱甚严,周家所有的收入和支出,他一定一清二楚;两天宇偏偏又很怕他爷爷,以他的个性,是绝对不敢跟家里开口要钱还那么一大笔赌债。”
“所以他极可能另外有钱财的来源管道。”李卓杰推测道。
邵巡颔首表示同意。“就我打听的结果,他来洛阳是为了‘做生意’,而且已有多笔交易成功,赚了不少银子。”
“做生意?鬼才相信!”李卓杰撇撇嘴道。“我查过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商家曾与他往来过。”
“听说他另有两位合作的伙伴。”
“哦?真的?是谁?”李卓杰扬起双肩。
“不清楚,不过醉杏楼的燕歌十分肯定他们是来自南方。”邵巡道。
“何以见得?”
“口音。”
李卓杰抚着下颚深思着,问道:“他们会不会故意伪装口音?”
“我想不大可能。”邵巡摆摆手,不这么认为。“长安是天宇再熟悉不过的环境,在那里他必定会相当放松,而且一个男人如果连在寻欢作乐的时候还要伪装口音的话,那么,他也未免太有‘闲情逸致’了吧!”
“说的也是!”李卓杰替空了的杯子再斟满酒,一饮而尽。
“这边的状况如何?最近好像抓得很紧。”邵巡的目光又瞥向窗外,不见水心的踪影,她可能绕到屋子的另一头去了。
“紧?紧得一塌糊涂!”李卓杰重重拍了一下桌面,不满地喊道:“真要让我给逮到那掘墓的家伙,我一定第一个先掐死他”他手指一根根缩紧,面部狰狞地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来了!又开始了:这家伙每次只要一喝起酒来,嗓门就变得特别大。
“冷静点,你是办案办疯了吗?”邵巡敲敲他的脑袋,要他清醒。“别忘了,你是皇上指定来洛阳协助破案的。”
“说到这个我才觉得奇怪,掘墓大盗在此地猖獗了起码半年以上:这里的官差老抓不到人,现在他们只不过听说皇上指定总捕要来协助破案,甚至连我本人都还没见到,就宣称抓到不少嫌犯。”李卓杰气愤地又喝干了一杯。“什么嫌犯?根本就是胡乱抓人!有的人只是因为怕自己新葬的亲人也遭被盗的命运,所以亲自派人手守墓,结果,守墓的人反而被当成掘墓大盗给抓进大牢,现在可好,真正的嫌犯没抓着,人民也怨声载道。”
李卓杰冷哼一声。“真不知道他们在紧张什么?”
此话一出,邵巡立即按着李卓杰的手,省悟道:“等等”他好像有点头绪了。
他们两人同时陷入沉思,然后,彼此很有默契地互相看着对方。
“会不会”
“官府也有一份?”邵巡接道。
“很有可能!”李卓杰眼睛闪着兴奋的光采,击掌推测道。“现在风声这么紧,巡捕夜夜巡逻抓人,但盗墓者还是次次得手,再加上盗来的东西一定是运到外地再脱手,这中间也许真有官府的人在暗中帮忙。”
邵巡点点头,瞄了他一眼,低声道:“官府的人见过你了吗?”
“还没!看他们这种做事方法,我才懒得跟他们共事,一定碍手碍脚的,我决定先自行调查一番。”李卓杰端着酒杯靠向邵巡,说:“所以才要拜托你这位仁兄帮忙呀!”
“喝我的酒,还敢陷害我。”邵巡朝他肩膀敲上一拳。“每次好事没找我的份,坏事才来拖我下水。”
“好朋友分这么清楚干么!你的酒就是我的酒,我的酒当然还是”邵巡狠狠地瞪着他,李卓杰当场有点狗腿地把话给转了过来。“你的酒。”
李卓杰贼笑着,他平常看起来虽然一副冷酷寡言的模样,但只要一碰上邵巡和酒,就会完全走了样,不但会变得嬉皮笑脸的,有时还会骂人兼发牢騒,任谁看了都不会把他跟名震天下的名捕李卓杰联想在一起。
邵巡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我看暂时还是不要让官府的人知道你就是皇上派来的总捕,以免打草惊蛇,自缚手脚。”
“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为此又干了一杯。
此时,邵巡和李卓杰同时听到外头隐约传来窸窸你的声音,接着便是官水心传来的一声惊叫。
两人迅速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才跨出门,他们就看到一抹人影正消失在树林彼端;李卓杰朝邵巡使了个眼色后,便朝林间追人去了,而邵巡则连忙赶到后院找官水心。
“水心!”在后院没看到她人,邵巡急得大叫一声,他的胸口像被狠狠地拧饼,他害怕那个闯入者伤害了她。
“我我在这儿”官水心的声音从屋子的另一侧传来。
邵巡绕过后院才看到宫水心正抱着扫帚跌坐在地上。他跑到她身旁扶起她,紧张得上下检查她的手脚。
“有没有哪里摔伤了?”
“没有”官水心腼腆地说,长那么大还跌倒实在很难为情。
他轻经拨开她颊边的发丝,抚掉沾在她脸上的确巴,柔声道:“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辟水心摇摇头,展颜笑道:“我有这个!”她举起手上的扫帚向他展示。“不过事实上,根本还来不及怎样,它就被我的叫声吓跑了。”
“傻瓜!”他咕哝一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如果那个坏人真要对她怎样,又岂是她用扫帚可以对付的?“你有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辟水心蹙眉仰头望着他,觉得他的问题有点怪,但她还是照实回答。“就跟一般人长得没什么两样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他翻了翻白眼,解释道:“我是指特征,他脸上有没有比较令你印象深刻的特征?”
她想了想,突然兴奋地大叫一声。“有,我想起来了。”
“说来听听。”
“我记得眼睛这里好像有一块黑黑的,像是被打到瘀青了一样。”她笑着问:“这算是个很明显的特征了吧?”
“嗯!”邵巡微微颔首,这个提供很不错,找起来就容易多了,他摸摸她的头,又追问道:“还有没有其它的?譬如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辟水心觉得他的问题更怪了,她揉了揉眼睛。“没没穿衣服呀!”
“什么?”他吼叫一声。
耙情是个暴露狂跑进他家?太可恶了!竟然敢这样侮辱他的水心,他非得揪出这个变态不可。
辟水心抚了抚他气愤的眉毛,不解他的气愤从何而来。
此时,李卓杰也是气呼呼地走回他们身边,咬牙道:“可恶!那个人脚程真快,给他跑了。”
“什么人?”官水心张着疑惑的大眼。
“就是闯进来的那个人啊!”李卓杰叫道。
“有人闯进来了吗?我没看见“口也”!”她的表情相当无辜。
“你没看见?”他们两人同时不可置信地大喊。
“那你为什么叫那么大声?”李卓杰问。“因为我不小心跌倒了”
“你刚才跟我讲的那个家伙又是谁?”邵巡的眼睛正喷出熊熊烈火。
“当然是那只偷跑进来的狗呀!”她理直气壮地吼回去,这两个人从刚才就一直大惊小敝的。
“狗?”她的话再度令两个男人崩溃地大喊,尤其是邵巡,看起来更像是要扭下她的脑袋似的。
他们两人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官水心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明一下,于是,她开始现场实地讲解。
“起初,我在后院看见很多濒临垂死边缘的果菜,显然是因为你离家太久,疏于照顾的关系,当我正想好好替你整顿一番的时候,突然发现菜园里有一条狗正在掘土,而且把根都给掘断了,所以,我才来这里拿扫帚,想把它赶走,谁知我太急、也太紧张了,才会不小心跌了一跤结果,还没赶走它,它就被我的叫声给吓跑了。”官水心大喘口气,她很少一口气讲这么多话。“然后你又问我什么特征、衣服的,我都很老实的回答你了。”
讲解完毕,现场同时陷入一阵沉默,讲了半天原来是一条狗!
半晌,邵巡首先爆出大笑,按着是李卓杰,官水心则是以不解的眼光看着一会儿大叫、一会儿大笑的两个男人。
“害我刚才以为是有暴露倾向的疯子跑进来了!”邵巡按着肚子狂笑道。
“什么暴露的疯子?”李卓杰兴致浓厚地问,他刚才一定错过最精彩的一段。
邵巡一手搂着官水心,一手搭着好友的肩,一边重述刚才和水心的对话,一边朝屋子里走去。
天边,夕阳晚照,拉长了三人的身影。
“是你们自己搞错了,还笑!”官水心的抗议声渐行渐远。
而邵巡和李卓杰豪迈的大笑依然在斜阳映照的林间回荡。但,这两个男人的心中却都同时明白一件事情
罢才确实有一个人闯入云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