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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菲这边在小吃店里住着,白天忙活生意,晚上早早卸了门板睡觉。一大早起来就盯着那几个帮工干活儿,每日里刨掉本钱倒也能挣一百来个钱,足够吃用了。可是张家三口人却是过得一天不如一天,每天只能吃稀粥度日。
这天,就连稀粥都吃完了。宁氏掏腾了半天米缸,找出一小把碎米,做了一顿清的能照见人的米汤。张远光捧着碗埋怨道:“这么清的汤,哪里能填饱肚子。娘你还有头面首饰什么的,拿出一两根来换些钱买米买面才好。”
宁氏愁:“我的金镯子上次就当了,眼下还剩一根簪子,还是金包铜的,也当不了几个钱。”
张远光对张蕊娘道:“姐,从前苏少爷没少给过你头面首饰,你快些拿出来,多多少少能补贴家用。”
张蕊娘才不肯拿出来呢,她还指着那些东西给自己做嫁妆。只是摇头:“我哪里有,出府的时候净被搜去了。”
张远光愁:“这可怎生是好,总不能让我出去打短工度日吧,我好歹也是孔圣人的门徒,怎么能做这种下人的粗活?”
张蕊娘酸不溜丢地说:“你不是有位亲亲好娘子么,既然她能一出手就盘下一间店铺,想必随身的银子不算少。如今她住在店里吃香的喝辣的,没得让婆婆和官人大姐在家受穷。你去要些钱来不就是了。”
张远光可不觉得花老婆的钱有什么不对,当下就去小吃店找杏菲。
小吃店里本来就窄小,只容得下两张方桌并两张长凳。这会子店里有七八位客人正在吃茶,杏菲一边给各位倒茶水,一边闲聊着,气氛很是融洽。
张远光远远就看见杏菲挺着个肚子和几个男客人说笑,顿时心头火起:这小贱人,果然水性杨花。当初被自己几句好话就哄到了手,现如今怀着自己的儿子还不安分些。
他几步冲上去就要打杏菲,客人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还以为哪里来的泼皮无赖,就有一个平日里惯常使扁担担了货物去卖的客商,两只手少说也能提个七八十斤重物。见有无赖欺负店家娘子,只用一只蒲扇般大手轻轻一推,就把张远光推了个屁股蹲儿,仰面朝天倒在门口一堆炉灰上。
杏菲先是唬了一跳,定睛一看这个撒泼打人的竟然是自己的官人。又听得他躺在灰堆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人,居然骂的是自己水性杨花、见异思迁。
说别的犹可,可是一说到水性杨花杏菲就撑不住了。自己身为苏子澈的妾室却跟张远光有染已经是犯了做女人的大忌,只怕别人拿这个说事儿。本来已经够委屈了,再想想如果不是张远光,自己还好好地在苏家锦衣玉食,又如何能当众抛头露面做小买卖。当下心头万般委屈都发泄了出来,提起顶门的门栓劈头盖脸就冲着张远光揍下去。
那张远光哪里见过这等彪悍的杏菲,只疑心她是不是被苏家少奶奶附体了,居然大着肚子还能如此神勇。还没反应过来,又粗又重的门栓就砸在了自己的背上、腿上,疼得他吱哇乱叫。
杏菲一套打狗棒法施展的虎虎生风,那张远光本就是个文弱书生,哪里经得住这样被打,只挨了十几下就抱着头满口的求饶,满口的甜言蜜语只麻的周围看热闹的人阵阵恶寒。
杏菲打累了,拄着门栓一边哭一边骂:“好你个没良心的,老娘拿着嫁妆银子替你补贴家用,你们娘们三个好手好脚地呆在家里不出来干活,还要我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养活。你居然还在这里不干不净地嚼蛆!信不信老娘明儿个就休了你!”
众人听说这汉子不养家,还累得身怀六甲的娘子开店干活,纷纷指责他、嘲笑他。还有个老婆子过来在他身上啐了一口吐沫。
张远光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跟杏菲对骂:“小贱人!你居然敢休自己的丈夫,信不信我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杏菲更是火大,啐他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苏家少奶奶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你们一家,还有你哭的时候呢!别以为我离了苏家就没有依靠了,你们一家欺负我,自有人替我出头!”
张远光在灰堆里想了半日,这小贱人从前都是百依百顺,现如今突然变得这么泼辣,而且出手大方,一下子就能拿出来五十两银子办小吃店,而且从话里话外就能听出来苏家少奶奶在背后替她撑腰。看来这个老婆暂时还不能动,先哄骗得她把手里的银子都拿出来花才好。
他想透了这一层,支撑着爬起来搀扶杏菲,口里还说:“娘子,我知道错了。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咱们还是好好过日子罢,明儿个我就把娘和姐姐叫到店里来帮忙,你只专心在家给我养儿子。”
杏菲没想到这打狗棒法如此好使,瞬间就将一个轻浮浪子打成了五好丈夫,只恨自己为什么早早不施展功夫,白白受了许多委屈。果然苏家少奶奶说的是,对付这种男人就是要狠狠地收拾才行。
当下张远光收拾了铺盖,雇了顶小轿把杏菲抬回家。宁氏和张蕊娘见杏菲回来了很是讶异,再见弟弟对杏菲温柔体贴到了极致便更是想不通为何。张远光先把娘子送回房休息,然后拉着宁氏和姐姐到另一间房里,把前后种种利害关系都说了一遍,然后嘱咐他二人以后一定要对杏菲好些。
宁氏以后还要依仗儿子媳妇过活,既然媳妇有钱,那自然是要巴结着些的。张蕊娘却不乐意,说未嫁的女儿是娇客,本该被人伺候着,哪里还能反过来伺候别人。张远光哄姐姐:“就去店里帮几天忙,有伙计在,干不了什么活计的。等杏菲生完孩子,自然还是她去看店,姐姐你照旧回来歇着。”说了好半天,张蕊娘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