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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唾液后很快分开,小马去沐浴,秀华回房小坐休息。
浴室内,小马沐浴着莲蓬头下的热水,回顾这趟春节行程,感触良多,暗叹不已,母亲老家的县城就在隔壁省的交界处,直线距离不到五百公里,但算起来。
他从小到大很少去外公那边过节,大多数年份都和父亲一起去往遥远的北国马家村,外公对此倒不在意,一来是不愿母亲回来掺和一大子亲戚间的破事,二来每年中各个假期,母亲都会抽时间带他回去几次,加之外公最听外婆的话,每每到了过年该去哪边这茬,爱热闹的外婆总会主动替父亲说好话,诸如“姑爷一年到头都在忙,家又离得远,过节回去看一看是应该的”这样子。
想到以后年年都能回去过年,小马就为外婆感到开心,可再想到白雪皑皑的马家村,他又感到莫名的伤感,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怨愤,因为就连春节,父亲也没有回去看看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的爷爷
所以当母亲决定不再掩饰,要除夕当晚主动向外公外婆坦白,她和父亲如今已经分居只保留名义上的夫妻关系时,小马内心是举双手赞成的。
当然,为防止需要静养的外婆过度伤感,母亲隐瞒了很多细节。两位老人的反应各不相同,不过等到他们谈完回到客厅,两老都有竭力装出过节团圆开心的样子,只是眉眼间流露出的愁绪,让少年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如千万个家庭,除夕夜里吃过团圆饭,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节晚会,两老借着闲聊,时不时会问他一些关于父亲的问题,他只得装作浑然不知,说这两年爸爸工作忙,见面机会少,他已经习惯,生活被妈妈照顾得很好之类。
外婆和以前一样,脸上随时保持着笑眯眯的和蔼表情,外公则不时对着电视骂上两句,表面上是在骂节目难看,暗地里自然是在骂那终究走上歪路的女婿。
小马看出来,外婆对父亲的印象显然要比外公好,似乎也看得更开一些,笑着说外公不爱看就别看,发什么驴脾气?
外婆是这样的人,十分善解人意,几乎从不会发火,早年做过心脏手术,身体一直不是不好,说话声音很小,偏偏又很爱说话,外公则是那种沉稳内敛且极为循规蹈矩的性格,和以前的母亲很像。
或者说,是母亲继承了外公品性,做事都一板一眼,不爱拉帮结派,厌恶官场和家族内的人际关系,要知道小马那位逝去的三外祖,生前在省内和京城都做过大官,膝下后辈或从政、或经商,各有前途发展。
只有他外公一生坚守在家乡的小县城内,退休时,身上的职位也仅仅是小小的县粮食局长一职,当年为父亲升迁调动一事上,二老的态度便有明显分歧,外婆觉得无可厚非,外公则是颇有微词,饶是如此,依然拉下脸面,外出替父亲走动了不少关系。
关键是这次春节期间,小马头一次从母亲嘴里听说,外公年轻时因为某事和家里闹过不小的矛盾,乃至几乎被踢出族谱,至今有几个兄弟都不愿和外公见面,外公听到他们,往往也会面色铁青,沉默寡言。
从前不晓得这些内情,小马自然对那边的亲戚没啥成见,小时候不管遇着谁,都会诚心诚意地行晚辈礼,这次同样免不了和一些人照面,对于外公在家族内的尴尬处境,以及一些藏在热情下的揶揄。
他便有了切身体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公这本,是描述“法不容情”和“家人为大”孰是孰非的无头经,小马可以确定,许多叔公辈至今没有原谅外公当年的“背叛”连带母亲和自己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