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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里突然安静了。
小绵心虚地缩回手指，有些后悔自己刚说的那些话。她本就不懂政治局势，那一番话纯粹是她脱口而出，想当然的想法。
忽听商珏笑了一声，扇尖“啪”地点在石桌上。
“小绵姑娘，看不出来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开口就是北伐。”
小绵眨了眨眼，越发心虚，求救似的看向苏小棠：“少夫人？”
却见苏小棠还在盯着她刚指过的地方。
“北伐？”良久，苏小棠才轻轻地笑了一下，“师出何名呢？乱民？”她摇摇头，“小题大做，不足以为名。更何况……”
闻言，商珏眉尖一挑：“棠棠不看好北伐？”
“嗯，不看好。”她回的很干脆，仿佛商珏问的是“酥糖好吃不好吃”，“嗯，好吃”。
“北境地广人稀，民心也散乱，这是北境易出乱民的根本原因。以月影的现状，收归容易，收拢民心难，反倒容易被反噬，折损良才。这是其一。”
指尖落定北境，她缓缓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其二，月影虽跻身天下三大城之列，但其军事、经济都不如暮沔城和商易城。其下，又有别的城邦虎视眈眈。这些年，月影收伏英等三城为郡，想来损兵折将不少，目前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若是出兵北伐，怕是会有螳螂捕蝉的后顾之忧。”
说着，指尖利索地扫过月影附近的几座城池。
亭子里再一次陷入沉默。
苏小棠抬起头，见面前的公子珏嘴巴微张，怔怔地看着自己，有些奇怪：“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商珏摇了摇头。
“棠棠，我突然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是谁？”
面对商珏这个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疑惑，苏小棠先是一怔，再是眨了眨眼，随后莞尔一笑，没有回答。
“棠棠，你的这些想法，都是这几日看地图琢磨出来的？”商珏没有纠缠在“她是谁”的问题上，而是话锋一转，换了个别的问。
然而，即便如此，苏小棠却很清楚，商珏看似不经意的话里，藏着对自己的试探。
“自然不是。地图只能让我了解各城池的位置和地形地貌，别的是我从小绵和暮紫口中得知的，整合到一起，瞎想罢了。”
“那这瞎想，委实厉害的很！”商珏毫不掩饰他对苏小棠的惊叹。
“不与你说了。”苏小棠看了看天色，神情微变。
当即指尖一拨，收起羊皮纸，站起来，给小绵递了个眼色，就要走。
商珏讶异：“这么急？去哪呢？”
“今天是中秋，君上在水榭摆了宴席，我得去准备一下。”
“不就是梳洗打扮么？还有好几个时辰呢，急什么？”商珏不是很懂，转念一想，突然笑得神秘兮兮地挡住苏小棠的路，“难道是给阿晏准备了惊喜？”
苏小棠耳尖一红，瞪他：“不告诉你。”
“哈哈，被我猜中了，是不是？”
“棠棠，你为什么对阿晏这么好？”
商珏没完没了的，苏小棠连瞪他好几眼，耳尖越发的红。最后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了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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