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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

    漆铁宝和老伴一起来到那个商场。那是一个中等规模、以出售中低档商品为主的国营老商场。漆铁宝租用了商场北门一小块地方,摆上了电动爆花机,卖“美国爆米花”老伴则揽了个在商场门口看管汽车停车场的活儿。那个早上天色阴沉沉的,仿佛要来场雨夹雪。商场还没开门营业。漆铁宝进去做开爆的准备,老伴则把一个标志其身份的红袖箍套在了胳膊上,手里捏着一沓停车收费的标价收据。

    商场前的大街上已然车水马龙,上班的工薪族挤满了公共电汽车,骑自行车的人流时时溢出慢车道去,有的小轿车司机便从车窗里对违章的骑车人发出怒骂但商场前那块不算大的停车场还是空空荡荡的。

    漆铁宝爆出了头锅玉米花,因为舍得搁糖稀,所以从商场尚未开启的大门那门缝中,飘散出阵阵诱人的甜香老伴任那股甜香袭上鼻端,心里暖洋洋的;她在那块地盘上转悠着,想到头晚两口子算出的收入帐,半个月净挣了三百来块钱这下心里头踏实了,不光能按计划收回投资的成本,年底换台彩电看的愿望也不难兑现了啊漆铁宝老伴忽然发现有辆出租车开过来,不当不上地停在了那儿,她忙赶过去,吆喝说:“嘿,我说那位师傅那儿不准停车!你把车开进来!”她打着手势,让那车开进停车场里白线画出的车位里。可那司机根本不理她的碴儿,她急了,凑拢那车,弯下腰,朝车窗里瞪视着;她只剩一只眼还有视力,所以她那张望的模样挺古怪,这让司机很不愉快;司机很不客气地跟她说:“嘿,你离远点成吗?你不就是想收我的费吗?你今儿个还没开张对不?成成成,给你给你”说着便递了两块钱到窗外。那漆铁宝老伴且不接那钱,理直气壮地说:“你开到位子上你再掏钱!咱们可是有领导有规矩的”司机不吃她那一套:“嗬,你还有领导!你把他请来!我在这儿等个客,这就到到了我就开走交通警还没管我呢,就轮到你给我立规矩啦?”

    两人正纠缠着,从人行道上急匆匆来了一个人,是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她那鞋跟敲得路面一串脆响来到车前,她连眼皮也没眨漆铁宝老伴一下,打开车门就坐到了后座上;而司机没等她坐稳,也就把车开动起来漆铁宝老伴后退一步,望着那车屁股朝马路当中扭去,后悔自己没接过那两块钱来

    开车的司机是富汉,坐进车里的是自称凤梅的女人。

    车都已经开到马路上了,富汉才问:“去哪儿?”

    凤梅说:“机场。”

    方向根本不对。富汉也不说什么,只是暂且还往前开。凤梅知道一时还不能掉头,也便不再言语。

    富汉的呼机是一大早得到凤梅的呼叫的。通话中,凤梅让他到这个商场门口来等她。这个会合地点他们以前从未使用过。富汉不问“为什么”也不问“干什么”这一半是因为性格,一半是因为在江湖上不兴那么多嘴多舌。互相既然信得过,那就用不着那么多废话,一切都有待于“到时候看着办”

    凤梅自然有过多次赴机场乘飞机旅行的经历,可此前她去机场都没让富汉送过。这回她除了一个随身挎包,连一个小拖箱也没带,实在不像出远门的样子。可偏偏这回,她很可能是一去不返了

    汽车终于在一个可掉头处掉转了头,富汉简捷地问:“几点的?”

    凤梅回答他:“来得及。”

    汽车出了二环,朝三环而去

    凤梅望着车窗外连续掠过的高楼剪影,石头般的心肠有些个糯化。当直插云霄的京广中心映入她的眼帘时,她蓦地回忆起头一回进入大饭店时,被那富丽堂皇的景象所震慑的心情还有头一回得到镶蓝宝石的足金项链——那是一整套,装在一个紫红色泛绿光的丝绒盒子里,还有与之相配的戒指、耳坠和手链——当时“心花怒放”再不是书本上的一个僵死的词汇,而成为流动在全身血液里的一首歌曲可是“好景不常”没过半年,因为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当她再次走进豪华的购物中心,所有标价最高的商品对她来说都没有了“买不起”的心理压力时,她那份失落感啊!有几个人能领会,能相信呢?那真是痛苦得没法子排遣!当她一个懒觉醒来,日光映上她床铺,那粉浪般的鸭绒被散发出法国幽兰香水的气息,而她想来想去,满京城再也想不出一个新的有吸引力的消遣场所时,又是怎样地受煎熬啊!是呀是呀到哪儿去?去干什么?去昆仑饭店吃上海风味餐?到顺峰点上一大客龙虾?往东湖别墅去再试试那儿的西餐?还是到丽都假日饭店喝杯德式鸡尾酒?凯宾斯基饭店和香格里拉饭店虽最称雅致,可难道还没去够?大世界娱乐城太俗,hardrock餐厅太吵,竹园宾馆有点阴森,懋隆的首饰总无新款而最最要命的还不在这些个吃呀穿呀喝呀玩呀什么一概乏味无趣最最要命的是,怎么她见着谁都讨厌?

    如今这一切总算都可以画上一个不是句号,也是分号,一个大大的分号她想到了他那张油晃晃的脸,脸上的那副“价值连城”的眼镜,那眼镜后鼓鼓的眼珠慌什么啊!不是才查到无锡吗?无锡的糖醋小排骨实在不怎么样!不合我口味!苏州卤汁豆腐干还差不多“你怎么这时候还说这些个!”那你要我说什么?我说“你甭慌”你听得进吗?好,先把我送出去,我正想挪挪窝呢护照签证什么的都是现成的那我现在成哪国的人啦?我算是他们那国的哪门子杂种了呢?话太难听?那当初你怎么不找个舌头尖上光开花不带钩子的主儿呢?

    那边机场有人接应是呀,能从银行里随便拿出大把钱来的主儿,自然也就能把那些个钱三变两变变成大把的外国钱,在境外注册连妈带儿子的一串子公司我有了那其中一个儿子公司的总经理身份,自然一下飞机就有车来接,有房子好住,有秘书好支派,有女佣来照应是的,那叫做“小心伺候,色色精细”类似这样的“八字方针”他还叨唠过多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人别犯我,我必犯人”;“只能干赚,决不包赔”听惯了,也跟着蹚惯了,不以为奇了可现在望着这街边公共汽车站那一团团的等车的主儿,耳边的这些个沙嗓子讷出的“八字诀”实在是有点子伤天害理、惊心动魄!那些个等着挤车,却一时还等不来车,在寒风里拱肩缩背的主儿,一月能拿多少工资?归里包堆,所谓的“乱七八糟”加一块儿,能有怎么个数儿?四五百?七八百?撑死了一干出头?还不到我这手包上镏金扣儿的价儿,也就是一瓶轩尼诗xo的开瓶费而已可他们未必有找这么心烦那个裹着块廉价头巾的娘儿们,她逛燕莎友谊商城的时候,来回来去地挑拣、算计,该多有意思!我能有那个乐子吗?总想着我一个电话能把你整个商场端了,归到我们那公司名下,在那里头转悠,岂不是索然寡味吗?唉唉,是她应该羡慕我,还是我应该羡慕她呢?

    汽车已经过了三元立交桥,驶入了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凤梅的胡思乱想更如风中柳絮,上下左右搅动翻飞

    吉虹还算有点子意思有意思就在别看她列入“星系”其实傻妹子一个,好比是张空白还挺大的新纸,我可以在那上头随意地涂涂画画也真逗,她竟始终搞不清我这个庭院深深深几许等着她那个栖凤楼在外头公演吧,我肯定去捧场!凤梅看凤梅,大眼瞪小眼,嘻嘻“真真假假,真不敌假”又是他的“八字诀”!我算是掉这个坑里爬不出来了!

    我究竟是谁?凤梅?总共有多少个化名?这护照上又添了个怪有味儿的名字什么风味的?串了味儿的!是的是的,明白明白,我这次去,是给他“打前站”他“早晚得走,敢不让走”那可难说,兴许一下子就愣不让走,走不成了呢!不过,我会在那边接应他的“谁都卖我,你不卖我”他这个“八字诀”倒还算中听;是的,他知道我这个人“能送掉我,不会卖我”说对了,我就是这么个凤梅!咱老娘不高兴。把你一推了事,可咱不会贪这个怕那个,把你给卖了就好比跟富汉的事儿,跟你挑明了,你看着办!瞒你有什么意思?我能伺候你,继续伺候你,可你伺候不好我,我不能再忍,富汉我们俩能相互伺候得筋酥骨痒的,你说你忍不忍吧?

    凤梅想着想着,便望着富汉厚实的脖颈,又望望驾驶座前的后视镜,从那镜子里她看见了自己,歪歪头,镜子里是富汉那棱角鲜明的脸庞,但富汉并没在那反光镜里跟她交换眼色她呼富汉时,并没透露她要远走高飞,富汉心里在想些个什么?想不想跟她上床?对了,富汉跟她说过,男人不能跟娘儿们在清早干那个事,凡清早直到上午想干那事的男人,都一定是“有病”并且注定了一辈子一事无成!

    富汉把车开得风驰电掣,转眼到了琉璃牌楼似的收费站。凤梅任由富汉交了十元过站费。富汉还是没跟她对眼。

    车到天竺机场,驶上出港坡道,凤梅才说:“停国际航班入口。”

    富汉这才知道她是要飞境外。多少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因为她一身轻装,没有一件行李。

    车停在那儿。富汉等凤梅下车。凤梅忽然舍不得这就下去。

    富汉说:“快下。这儿不让多停。”那儿的管制确实很严,已经有人来干预了。

    凤梅只好下车。临下车她嘱咐富汉:“你快把车搁停车场我在里头等你!”

    富汉没表态。车开走了。凤梅望着那车远去,忽然有种害怕丢失东西的惶急感蹿上心头。好久没有过这种心境了。那回在王府饭店,整个儿手包弄丢了,跟保安部说明其中有三千美钞、四种信用卡和价值上万元的首饰等等时,她的平静让保安部的人难以理解是的,那么大的丢失她怎么都不着急呢?可现在,她确实非常担心,担心富汉是径直开车回城去了

    凤梅进到航空港内。电子显示牌正刷刷地变换着显示,她所要搭乘的那个国际航班早已开始办理登机手续,估计已经开始放客进舱。她交了机场费,仍不进隔离区,她等着可是一分钟又一分钟,富汉没有露面。她咬着嘴唇。难道就此永别?她鼻息中忽然感受到富汉那特有的体臭那对她是极珍贵的!

    候机大厅中回荡着播音员柔和然而不动感情的声音,是在催她所要搭乘的那个航班尚未登机的旅客抓紧时间登机奇怪,世界上各处航空港的播音小姐都是这种腔调人类何必要这样的约定俗成?

    她必须进去了她直到拐进出关闸口那儿,还回身探头朝外面大厅张望富汉死不露面!富汉一定是以为,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回到北京,并且再次呼他,说不定再呼他就是一起到那别墅去,互相痛痛快快地享受一番莽富汉啊!你怎知我们从此很可能天各一方,再难绞作一团!她其实应该在车上跟富汉透露一下她此行的非同小可,或至少更明确地要求富汉搁好车来跟她正式告别她很后悔!可她也实在不能说,即使跟富汉,因为她答应了他——那个使她除了爱情什么东西都得到了的人——守口如瓶可她现在成了怎样的一个瓶子啊?盛满了苦涩的浑水儿!

    她顺利地通过了海关。他曾一再嘱咐她,过关时千万不要紧张。她顾不上为那个紧张。她只想再见富汉一面,哪怕远远地再看上一眼,就是一个朦胧的剪影也行那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啊!猛男!壮哉富汉!

    富汉确实是懒得把车开到存车场,找车位,交费,再步行到候机室他根本没有送行的习惯,除非是还有什么具体的事需要他帮忙,可凤梅并没行李什么的,根本不用他再帮什么忙嘛富汉更懒得在机场排队揽一个回城的活儿,他径直开走,凤梅出关的时候,他已经又来到高速公路的交费口了

    且说富汉和凤梅一早碰头的那个商场门口,已经停满了各种车辆;漆铁宝老伴走进商场大门,一来避避寒,二来看看漆铁宝的爆米花卖得怎么样了她看漆铁宝卖完一锅,又爆出了一锅,很是高兴她跟漆铁宝说:“今儿个你猜我瞅见谁啦?”漆铁宝问:“谁呀?”她说:“你记得吗?咱们楼后头十七号大院范家的三姑娘!”漆铁宝想不起来:“哪个范家三姑娘?”她说:“准是她!别看她人大心大,成了个阔主儿七八年不见,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嗬,如今谱儿可真大!一早就有出租车跟这外头等着她!”漆铁宝说:“你那眼睛!能认准什么?她要真成了阔主儿,老范他们两口儿还能那么窝囊?怎么总没见她回十七号看看?”正说着,老伴忽然“哎哟”一声,身子便打晃漆铁宝赶紧迎上去搀扶原来是,她那脑子里的猪囊虫猛地一蠕动,这回一下子挤破了脑血管

    商场门口忽有老人大放悲声,装成一小口袋一小口袋的爆米花被他自己碰掉在地,爆米花散落各处,很快有顾客围住了漆铁宝和他搂住的昏迷过去的老伴

    响起了杂沓的声音:“怎么搞的?”“快来救人!”“商场怎么能在门口设摊嘛!”“有没有大夫?”“快闪开!”“打电话叫急救车!”

    而在同一时刻,在天竺机场,一架国际航班的波音747飞机正从跑道尽头抬身爬空,那位凤梅女士仰靠在座椅靠背上,闭住眼睛,一脸复杂难喻的表情

    72

    一辆本田汽车在崇格饭店门口停稳。车里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西服革履、挺拔英俊,可是一挪动便显露出有条腿很不灵便。女的珠光宝气,香味四溢。女的挽着男的,一起进了饭馆。女的是“赛麻姑”她把男的叫做旺哥。

    老板哈敬奇把他们迎到了雅座。

    他们已经接触了多次。“赛麻姑”是穿针引线的人物。仅仅两年前“赛麻姑”还在崇格饭店西边的那个小发廊里混事由;现在她已是顶尖级俱乐部里的名按摩师了。她“旧地重游”与哈老板邂逅,言谈中,哈敬奇叹息说总不能大发,她便引来了旺哥——头回来还架着拐,没安假腿——给他们撮合。那意向,便是由旺哥与哈老板合资,进一步扩大这饭馆——把隔壁早已经营不下去的一个“雅舍书屋”和一个精品店的地盘都兼并过来“鸟枪换炮”地大干一番。

    初次见面时“赛麻姑”给哈敬奇介绍旺哥,哈敬奇一听就说:“怎么这么巧?我这儿的常客,尽是拍栖凤楼那电影的明星栖凤楼里有个旺哥,康杰演的嘛!怎么电影外头真有个旺哥!”“赛麻姑”也不给旺哥保密,挑明了说,这旺哥的财是怎么发起来的;哈敬奇例并不怎么吃惊,只是忍不住笑道:“这可更巧了!电影里的那个旺哥,是个花把式,整天跟香喷喷的东西在一块儿;这位旺哥呢,可好!”旺哥也不在乎这种对比,很坦然地承认:“我发的是垃圾财!泔水财!谁让你们本地人放着这财不发呢!嫌臭不是?其实分什么香的臭的,凡不是偷的抢的,那财搂在怀里都是甜的呢!”哈敬奇这饭馆的垃圾既无分量更无质量,都是倾倒在后门外的垃圾桶里,由环卫部门按时收走;泔水也是外地人来收,可并非旺哥旗下的人;哈敬奇懂得,并不是每一个收垃圾泔水的集团都能产生出旺哥这样的人物,旺哥的那个二环路和三环路之间,充满了豪华大饭店、餐馆、俱乐部的地盘,实在是得天独厚;经过一番春秋战国式的恶斗,现在旺哥终于成了那一片的秦始皇,他不仅再不必亲自战斗在第一线,买了房,购了车,有“大哥大”遥控指挥,而且他还能“登泰山”、“观沧海”有了投资其他方面的能力来跟哈敬奇合资扩大这家饭馆,其实只算是个小项目,而且主要是因为“赛麻姑”有这么个兴趣自从他在那个俱乐部与“赛麻姑”相遇,他便将“赛麻姑”视为了红颜知己;对“赛麻姑”他是言听计从的

    中午饭馆里没什么客。哈敬奇让服务小姐先给他们布些酒菜,开瓶剑南春来,且喝且谈。

    “赛麻姑”说:“还是那话你开饭馆想发财,不瞄准了公款包桌消费,光指着散客小打小闹,那你开上一百年也别想起楼做大!要想把公款吸引到这儿来,你没点新鲜招数可不行!”

    哈敬奇说:“公款不就讲究吃个生猛海鲜什么的吗?要么就是潮州菜,往精致上发展咱们也一进门搞它一溜水族箱,从别处高薪挖几个潮菜大厨来不结啦?”

    “赛麻姑”说:“哎哟,您这是哪年的皇历啊!如今粤菜臭了一条街,潮菜也饱和了!如今时兴八大菜系以外的名堂,什么东北菜呀,海南菜呀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风味,什么宁波菜啦,梧州菜啦,西安饺子席啦,福州鱼丸席啦”

    旺哥便说:“那就开个洛阳水席馆”

    “赛麻姑”伸出拳头砸在旺哥肩上,笑说:“得了吧你!你们那洛阳水席,听说每道菜都是一钵子汤,寡味得很,谁爱吃那个!”

    哈敬奇问:“怎么会全是汤?那怎么吃得下?”

    “赛麻姑”解释道:“听说是因为到清朝的时候,那地方已经缺水,所以最尊贵的吃食倒不是别的,是水水席水席,让你喝足了水嘛,你就高兴了不是?”

    旺哥说:“哪儿是那个道理?水席香着呢!”

    “赛麻姑”说:“反正,你搞水席赚不了几席的公费,少那么铤而走险!”

    哈敬奇说:“都打通以后,要多搞点单间,配上卡拉ok”

    “赛麻姑”说:“重新起照的时候,把这店名儿改了”

    旺哥响应:“中啊!你这店名啥意思嘛!叫不响嘛!”

    哈敬奇有点为难:“这再商量吧!”

    “赛麻姑”眉毛一挑,尖声说:“哪儿还有再商量的工夫啊!今儿个都把它定下来!一定下盘子,旺哥的资金立马到位!”

    偏正议论到这儿,哈敬奇一眼瞥见,林奇进了大门,他坐不住,说了声:“对不起,你们先喝着,我得招呼个熟客”便起身去迎接林奇。

    哈敬奇迎到林奇跟前,热情地招呼说:“郄爷!您好久不露今天高兴?”

    林奇懒懒地问:“雍望辉到了吗?”

    哈敬奇就知道林奇约了人,忙说:“雍老师还没露”

    林奇问:“几点了?”

    哈敬奇知道林奇从来不戴手表,忙伸腕看看自己的手表,再抬头对对酒柜那边的挂钟,报告说:“差两分一点整您约的一点?雍老师一向准时,估摸着这就要到”他在前头往另一空的雅座间引,林奇却并不往那儿去;他发现林奇是径直地往酒吧柜台前的一个车厢座走去,这才又赶忙抢上前去布置

    他亲自给林奇端上了一玻璃杯撒进一小撮精盐的蒸馏水,又布置了白煮草鱼菜式,吩咐专门弄一大钵生香麦菜叶,要洗得格外干净给厨房下完命令,他恭敬地坐到林奇对面林奇抬起眼皮观察着他的店堂,他感觉那目光是苛刻而严厉的他想跟林奇说点什么,可是却忽然有种失语的尴尬怎么搞的呢?他对林奇的尊敬有增无减,可是却变得无话可说

    “忙你的去吧。”林奇淡淡地说。

    哈敬奇如聆大赦,暂且回到“赛麻姑”和旺哥那边。

    “工商的?税务的?”“赛麻姑”内行地小声问他。

    他摇头。

    “他在这儿有股?”“赛麻姑”又斜着眼问。

    “咳他是我哥他们上山下乡时候的战友!”哈敬奇解释。

    “赛麻姑”跟旺哥对视一眼,便着嘴角盯住哈敬奇,满脸的细节都仿佛在说:“咦,咱们既然合作,那就得实打实地来啊掖着捂着什么,那可不合适哟”

    哈敬奇想把事情说清楚,可是林奇此刻就在那边坐着,使得他感到难以开口他便嗫嚅地说:“真的不过是个熟客咱们还是接着合计咱们的吧!”

    林奇坐在那几,呷了口加盐的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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