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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枉担一个虚名,而想变为事实。否则我也太窝囊了不是?当我把这个孟浪的想法打电话告诉露洁的时候,谁知立即得到了她的响应,还说她急切地盼着这个时刻的到来。这反倒让我一下子惊惧起来,因为我还从来没干过违背道德的事。露洁可能因为有个当书记的姐姐所以有恃无恐,而我却不能。丁露贞信任我仅只停留在工作上和我的循规蹈矩上,一旦我越轨,首先反对和惩罚我的必定是她!这一点如果我把握不住,那就自讨苦吃了!但偏偏露洁又给我打来电话,说,明天上午她妈去超市,估计得三个小时,而这三个小时将属于我们俩!一下子又让我心猿意马起来。
这时,丁露贞对我说:“康赛,你说我应不应该去找武大维一趟,好言劝阻他放弃出国?”我说:“当然应该。你现在不能把他当做下属干部和旧日情人,应该把他看做犯罪嫌疑人!”丁露贞说:“那怎么做得到?他毕竟是我的旧情人,这一点是没法否认的,我的身体里曾经流过他的精血!”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变得空洞而茫然。我不知道她在这个问题上是不是过于糊涂,抑或是成心说给我听,从而听取我的反应。就算我做出了反应,同意或反对,能左右她的言行吗?而毫不掩饰地对一个小兄弟提这种事又是为了展示什么?抑或她仅仅把我看做一个倾诉对象,而倾诉的内容并不一定具有什么实际意义?如果现在她还没有糊涂,我首先开始糊涂了。十五年前我和露洁热恋的时候,她曾经十分羡慕、毫不隐讳地对我们俩说起她的初恋,而且言之凿凿地告诉我们俩她的初恋对象就是检察院的武大维。那时丁露贞刚刚升任区委书记,而武大维刚刚升任区检察院检察长。她在说起武大维的时候,一点难为情的姿态都没有,几乎是赤裸裸的。那时,我始终没问他们俩为什么没结婚,我想不到要问这些,因为我自己还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但此时犹豫归犹豫,片刻之后,她就对我说:“走,咱们去检察院!”
平川市检察院在市中心稍偏一点的地区,比较居中,但又躲开了闹市。尽管如此,小车还是走走停停,几次拥堵。十五分钟的路走了三十分钟。检察院的七层大楼是用花岗岩垒起的,在高度上已经超过了市委大楼。市委大楼是上世纪二十年代一个煤矿主盖的办公楼,只有三层,只是底座要比检察院楼大,也是花岗岩垒起的,外檐还雕了很多云子头。门廊下有一排气派的庞大立柱,显然是欧洲罗马建筑风格。而检察院大楼则完全是现代派的简约风格。这么豪华的设计据说是市里特批的,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的。在涂着黑漆的金属围廊里,是栽满绿树的大院,院里停着不少黑幽幽亮闪闪的好车。说好车,那必定是奥迪以上的。车停好以后,我率先跳下来,给丁露贞打开车门,手遮门框请她下车。我们俩刚一转身,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臂肘上搭着风衣,另一只手拎着皮包正风度翩翩地从楼里走出来。他一见我们俩便愣住了,有那么半秒钟,他想转身溜走,却被丁露贞以尖锐的声音叫住了“大维!”
我早就知道武大维的名字,但始终没见过他。他当然既不知道我的名字也没见过我。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大魁梧,仪表堂堂”一身典型的东方男子气概。难怪丁露贞对他念念不忘,津津乐道!此时武大维不能不停住脚,转回身,换了面孔哈哈一笑,说:“哎呦!大书记驾到,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丁露贞也呵呵一笑,说:“对,就是不能打招呼,打了招呼你还会等我吗?”武大维道:“哎呦喂,书记,你这么说不是要把我冤死了?”丁露贞毫不见外地扶住武大维的胳膊,拥着他往楼里走,简直像拥着自己的丈夫。而两个人相拥相伴的背影,竟是那么般配、和谐,连走路的节奏都毫无二致!我的心怦怦乱跳,暗想:这要是被检察院的其他干部看到,算怎么回事?进了武大维的办公室以后,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进去,我担心我会当碍眼的电灯泡;但这个角色我却当定了,躲都躲不掉――我迈腿进屋以后,见丁露贞正紧紧地抱住武大维亲吻他的脸颊。我急忙转过身,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把自己的目光放在墙壁上的“清正廉洁”四个字上。半分钟过去了,我估计丁露贞亲武大维也该亲完了,就转回身来。果然见他们俩已经分坐在两张椅子上,面对面互相看着。
瞧他们的表情,可以让人想到一个名词――“聚精会神”或“目不转睛”用老百姓的土话叫做“王八瞅绿豆――对了眼了”什么叫情人?没见过这种眼神,就不知道什么叫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