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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扎眼,裴英就道:“茶渍黏在身上不太好受,不如你随着阿香去换件衣服吧。”
晏南归瞅了眼身上的污渍,无奈的耸耸肩,“也只能如此了。”
话落站起身朝香儿笑道:“小美女,带路吧。”
香儿含羞带怯的离去,背转身去的那刻,眼底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裴英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眸光翻涌着莫名的情绪,晏紫轻哼道:“这个老七,越来越不像话了,妈,你明知道他那德性,怎么还让那个丫头带他去啊,你就不怕他……?”
裴英淡淡道:“小七虽有些胡闹,但还是知道分寸的。”
晏紫还想再说什么,江篱看了她一眼,道:“我看七弟不像外边传的那样离谱,是外边的人妖魔化了,人云亦云,听风就是雨,你是他的亲姐姐,怎会不信他?”
晏紫心底憋了一口气,又无法反驳江篱,她怎么告诉江篱,这个老七根本不是她妈生的,而是她那个风流老爹在外边的私生子,被老爹亲自抱回来,用离婚威胁母亲收养这个孩子,对外宣称是她的亲生儿子。
晏紫根本说不出口,她嫌丢人,而且当初这个孩子抱回来的时候,对母亲可谓是个巨大打击,她虽然早知道晏国柏风流,但晏国柏从没把那些糟心的人往家里带,眼不见心不烦,刚好那个时候母亲生下真正的七弟,可惜七弟福薄,得了黄疸夭折了。
当时母亲悲痛欲绝,当夜晏国柏就忽然抱回来个孩子,说是捡来的,要裴英用小七的名义收养,母亲不肯,他就用离婚威胁,当时那个年代还不兴离婚,母亲无奈之下忍气吞声,其实她心底很清楚,这个孩子根本就是晏国柏的私生子,而且跟死去的小七年纪一般大,把他当成小七没有任何人发现。
那时候她已经七八岁了,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怎么可能对这个让母亲伤心,又霸占了亲弟弟身份的私生子有好脸色呢?
“妈,我带云涯过来了。”
晏紫正想着,就见裴辛夷拉着云涯走了进来,脸色一瞬间变的非常难看,她宁愿面对晏南归那张脸,都不想看见纪云涯。
另一边,阿香带着晏南归去了旁边的厢房,屋子里点着熏香,阿香捧出来一件衣服,含笑道:“七爷,这是老爷的衣服,你先凑合着穿吧。”
不得不说,两父子品味很像,晏国柏虽然老了,但还是偏爱穿花哨的衣服,衣服都是这种风格。
晏南归在房间里饶了一圈,笑道:“嗯,你放下出去吧。”
香儿偷偷瞥了眼晏南归,把衣服放下,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脚步却走的十分慢。
“噗通……。”
她慌忙扭头,就见晏南归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抬手揉了揉眉心,面色不怎么好……
香儿心底一喜,快步走过去,担忧的问道:“七爷……您怎么了?”
晏南归意识有些迷离,摇了摇头:“我……没事。”
“还说没事,看你脸色多不好,不如这样,我扶您去床上歇会儿吧……。”
说着就驾着晏南归朝大床上走去,好不容易将晏南归放在床上,她整个人也顺势压了下去。
她痴迷的看着身下的男人,从她第一次见到晏南归的时候,就爱上了他,不管外界对他有多少误解,她都爱他……她知道他有未婚妻,也知道他并不爱那个所谓的未婚妻。
“七爷,我什么都不要,只求能与你春风一度,即使你醒来不再记得我的存在……。”话落抬手缓缓去解扣子。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煞风景的声音:“香儿,你在里边吗?四奶奶要的桂花团酿你快去厨房抱过来,四奶奶急着要呢。”
香儿解扣子的手一顿,气息不稳的说道:“难道找不来人了吗?我正忙着呢。”
“四爷六爷纪小姐萧大小姐都来了,客厅里到处都需要人手,腾不出人来,你快去,莫让四奶奶等急了。”对方说了话就走了。
萧大小姐也来了?她可是七爷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眼看着离成功就差一步了,为了今天她计划了多久?
她不想放弃,可四奶奶那边催得及,跑一趟厨房快的话五分钟就搞定了。
她看着身下的男人,叹了口气,“七爷,你等我……。”
话落穿上衣服匆匆开门离去。
这药发作的很快,她必须在五分钟之内回来。
萧灵儿今日不请自来,出乎所有人意料,只有裴英,笑的不露痕迹。
拉着萧灵儿的手,亲密的犹如母女一般,“灵儿,你父亲的事处理的如何了?可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萧灵儿笑着摇摇头:“劳伯母费心了,父亲的事已尘埃落定,他也是被连累的,很快就能回家来。”
被谁连累的?除了那个倒霉催的私生女,还有谁?
就算回来,革职降半是免不了的了。
“人平安回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其他的强求不来。”
萧灵儿目光似是不经意的掠过纪云涯的面容,平静的眸光犹如落入一颗石子,泛起细微的涟漪,却又在瞬间归于寂澜。
“早就想要请你来坐坐,也是想要商量一下你跟小七的婚事,因为你父亲的事情拖到现在,萧夫人是怎么想的?”
提到婚事,萧灵儿面颊有些羞红,睫毛微垂,静谧娴雅:“一切还是看伯母您的意思。”
裴英笑呵呵道:“依我的意思,当然是越快越好了,这么好的儿媳妇,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要快点娶回来呢,今儿小七也在,因为点意外,等会儿就过来了。”
萧灵儿看了眼门口方向,眼底有着深深的期待,那静雅的面容终于染上了一丝少女的神采。
云涯觉得这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所有人都知道晏南归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她却分毫不顾,犹如飞蛾扑火般执著的喜欢着那个人,不惧任何流言和目光,只是执著的追求自己所爱,这份坚持,是否能打动那个男人的心呢?
晏南容一杯杯喝着茶,裴辛夷抿唇看了他一眼,“四哥……茶不是这么喝的。”
晏南容甩开她的手,冷冷瞪了她一眼,耳边听着母亲和旁人谈论小七的婚事,而他旁边的女人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就觉得十分讽刺。
你t,m不是争着想要爬上他的床?怎么这会儿这么安静了?
晏南容眼中传递的就是这样的情绪,裴辛夷看懂了,心脏更觉得抽痛,人总要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她可真是犯贱啊,她在心底这样骂自己。
四房单独的家宴怎么能少了晏笙,不过他一贯在裴英面前老老实实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怕这个奶奶,因此坐在末尾,缩着脑袋不吭声。
“四嫂,我还以为外界传闻有误,没想到你跟我四哥感情当真出问题了啊,这是怎么了?”
晏媤趴在云涯腿边玩竹蜻蜓,闻言撇了撇嘴,趴在云涯耳边小声道:“姑姑好烦人哦,跟个怨妇似的,总是找我妈妈麻烦。”
云涯抿唇笑了笑,晏紫可不就是个怨妇,跟江篱感情不合,看四哥跟四嫂常年恩爱,心底当然不是滋味,尤其是这个四嫂是她一直看不起的女人,心底的不平衡越加扩大。
“姑姑,我妈妈跟爸爸感情好着呢,两人天天晚上玩亲亲大战,妈妈还说要给我生个小弟弟呢,就跟姑姑肚子里的小妹妹是一样的哦。”晏媤一脸天真纯洁的说道,那可爱的小模样,还真是不忍令人苛责一句。
没人发现,坐在角落里的晏笙眼底划过一抹不安,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
裴辛夷脸颊瞬间红了,晏南容脸面也有几分不自然,沉着眉呵斥道:“媤儿,胡说什么呢?”
晏媤眨眨大眼睛,萌哒哒说道:“爸爸,你教我不要说谎话的,我是实话实说,怎么能叫胡说呢?”
晏紫气的差点吐血,臭丫头,敢咒她生女儿,她这胎明明是儿子。
“媤儿,到奶奶这里来。”裴英笑着朝她招招手。
晏媤哒哒哒跑过去,伏在裴英怀里撒娇,“奶奶,我可没说错哦,爸爸妈妈最爱媤儿了,为了媤儿,他们也不会离婚的。”
这么小的孩子,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吗?
裴辛夷和晏南容听到晏媤的话,一下子愣住了,晏南容拳头紧握,看来他终究是影响到女儿了。
“嗯,媤儿说的没错。”
裴英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扫了眼晏南容和裴辛夷:“听到孩子的话了吗?做爸妈的,你们就不感到羞愧吗?”
两人同时垂下脑袋。
“奶奶奶奶,不要怪爸爸妈妈,他们对媤儿很好的。”
萧灵儿笑着摸了摸晏媤的头发:“媤儿小妹妹,你真可爱,如果姐姐以后能生个像你这么聪明漂亮又可爱的女儿,这辈子就无憾了。”
晏媤眨巴着大眼睛:“你马上就是七叔的新娘子啦,我要叫你花婶婶的,怎么能叫你姐姐呢?你这是乱了辈分你知不知道?”
人小鬼大的模样逗得萧灵儿发笑,心底又很甜蜜,笑着点头:“受教了。”
晏媤玩着竹蜻蜓,觉得大人们讲话特别没意思,小手一转,竹蜻蜓飞了起来,晏媤抬起头来,目光一直追随着竹蜻蜓的方向,看到它缓缓落在一个人身上,那人修长的手捻起了竹蜻蜓,挑眉望来。
晏媤立刻撒丫子奔过去:“姑父姑父,这是我的,你可以还给我吗?”
小姑娘有着白皙的肌肤,大大的眼睛明亮而有神,梳着两条羊角辫娇俏可爱。
江篱目光温和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时意动,把竹蜻蜓藏在了身后,笑问道:“小媤儿,告诉姑父,在这个家里,你最喜欢谁?”
小姑娘想也不想的就说道:“当然是姑父啊。”
江篱笑着点了点她额头:“小马屁精,连思考都没有,难道你不喜欢你的爸爸妈妈吗?”
晏媤笑嘻嘻道:“爸爸妈妈当然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这是不用怀疑的,总是挂在嘴边就显得很廉价,出了爸爸妈妈之外,在这个家里,我最喜欢的当然就是姑父了啊。”
江篱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为什么?”
小姑娘说的头头是道:“因为姑父脾气最好,学问最深,回来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更重要的一点是,姑父长的最帅啊……你不知道,我爸特别爱训人,每次他臭起脸来训我的时候,我就特别害怕,我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嫁个像姑父这样脾气好的男人……。”
江篱笑道:“你才多大啊,就想着嫁人的事情,被你爸爸听到,又要训你了。”
“嘘……。”小姑娘食指竖在嘴边,偷偷瞥了眼晏南容的方向,发现晏南容正沉着脸瞪着她,吓得一下子就往江篱怀里拱:“妈呀,老爸发现我了,姑父你可要救我……。”
怀里的小身躯软软的,江篱抱着,不知为何,心底某个地方霎时间软成了一片。
他挺喜欢小孩子的,和晏紫结婚后,他也想要个孩子,这么多年了,晏紫一直都没有怀孕,那颗心就慢慢的淡了下去,此刻抱着怀中这具小小的软软的身体,想着如果有个这样的女儿,其实也不错。
第一次,他对晏紫肚子里的孩子有了期待。
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萧灵儿看着这一幕,含笑道:“江先生是个好父亲,对媤儿都能如此尽心,想来未来对自己的孩子只会更加上心,紫儿姐姐,你真幸福。”
晏紫讨厌裴辛夷以及这个臭丫头,看到江篱对她那么亲,心底很不是滋味,也没见他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么上心过。
萧灵儿话她又不能反驳,不尴不尬的笑着。
“只是我怎么觉得,媤儿跟姐夫,某个角度还挺像的呢。”晏南坤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目光一下子都往江篱和晏媤身上落去。
平时还没怎么发觉,两人站在一起,别说,还真挺像的,尤其是那鼻子和嘴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裴辛夷脸色煞白,指尖微颤,控制着自己才能不失控,沉声喝道:“媤儿,快回来,别打搅你姑父。
晏媤撅着嘴巴,又往江篱怀里缩了缩:“我不嘛,我喜欢姑父。”
江篱含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云涯笑着瞥了眼裴辛夷,这个女人藏的可真深哪……
裴辛夷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别人往别处联想,就把话题往云涯身上带,笑道:“我听说云涯曾经是妹夫的学生?这可真是太有缘了,如若不是那天紫儿提起,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晏紫气恨的瞪了眼裴辛夷,这个贱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涯含笑道:“那时候我还没媤儿大,江老师在江州一所大学任教,是远近闻名的好老师,于是母亲便请来江老师为我开智,江老师虽然只教了我短短几年,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江老师对我的人生产生了十分深重的影响,在我心中,他和我的父亲差不多。”
这简直就是极高的评价了。
一句话,把裴辛夷想搞事的心思给彻底熄灭在摇篮里了,晏紫听的心里也熨帖了不少。
江篱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裴辛夷,道:“云涯是我教过的学生中最聪明好学的,不愧有神童之称,能为你启蒙也是我的幸运。”
这师生俩,还互相吹捧起来了。
不过这样一来,大家都忘了江篱和晏媤的事儿,其实也是没人敢往那上边想,在所有人都关注着云涯和江篱的关系时,只有晏南容眉头越蹙越深,目光不住在江篱和晏媤脸上打转,拳头握的死紧。
“哦?云涯曾经是江先生的学生?这可真是太巧了,你们现在竟然成为了一家人,缘分妙不可言啊。”萧灵儿感叹道。
这时宴席摆上来,众人落座,裴辛夷一一给众人倒酒,“这是著名的桂花陈酿,取齐梁古刹兴福寺“空心潭”泉水酿成,又以寺内那棵千年唐桂入酒,是江南一带的著名佳酿,这是母亲当年一个老友所赠,一直埋在后院的槐树下,母亲今天命人挖出来,给大家尝一尝鲜。”
只见那酒色如琥珀,酒质香醇浓厚,空气里漂浮着香甜的桂花香,酒不醉人人自醉。
晏南坤深深嗅了一口:“好酒。”
话落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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